21. 瞒天过海-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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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护收拾好心情，昂首挺直，再怎么是个蝼蚁还得继续偷生，管别人干了什么坏事，是非曲直自在心中，做好自己，看看人杨逸远，低头在为了给他娘写信苦恼着如何借笔之事，是切切实实该思考的问题。

他有什么理由在这儿伤春悲愁，想东想西的，给自己无中生有呢。

这么想着，两三日过去了，借笔墨的事不知杨逸远思考的如何，也没来找他代笔，慢慢的就忘在了脑后。

在按部就班的日子里，后来连同说书造谣案都没了动静，也没听周围有人议论，周护寻思着案子不知进展到什么地步，也许结案了也不无可能，没有特意去打听，直到这日李一法在他面前偶然提起，说城中的公告栏前，红旗卫在那摆着一张桌案，在上面供了几样东西给百姓民众看，问他有没有兴趣去看。

“什么东西？”

“关于说书造谣案的物证。”

周护一想闲来无事，去看看也无妨，他知道红旗卫的巡查办案过程向来是隐蔽，不对外透漏案情，有什么是能向外公开的？

他觉得很是匪夷所思，顿时勾起了强烈兴趣，结果跑到那桌案前，看着上面摆着几块稀碎、发黑的焦炭物不明所以，这有什么好看的？

仔细一问才知道，那东西自打谣言传出，红旗卫一番搜罗动作，在谣言不超过两日就摆了这张桌案，放出物证说明西岭行宫失火的根源，为的是澄清谣言的无中生有，用事实说话，那时还附带着告示张贴说明。

时过半月，如今告示说明被新贴覆盖，是看不见写了什么，只剩下几块日渐稀碎的焦炭还在这上面摆着，也不知红旗卫都在忙什么，都不知要将摆桌收起来。

李一法叫他来看，是抱着一种看戏的心态，就想看他通过那几块焦炭能看出些什么名堂。

周护当然不能如他所愿，就摸着下巴一声不吭。

见他拖拖拉拉的不说话，急的李一法追问：“何如？”

周护盯着那几块焦炭假装思考，面色凝重，“倒不如你告诉我，这几块焦土焦木枝是想说明什么？”可以问到的事，他懒得动脑去想。

疑问抛出，自然就到了李一法展现认知风采的时候了，他毫不吝啬的道：“我这就告诉你......”

周护心下暗喜：小样！就你那点心思。

原来行宫失火被造谣是天谴，为了推翻这个说法，红旗卫接下案子后，第一件便是着重调查行宫失火的原因，竹林阴凉不可能发生人们所说的自然失火，果然到了失火的竹林，虽然一场火烧去了原有迹象，烧掉了原来的面貌。

夏日炎炎，经过勘察，红旗卫发现竹林现场的焦味之中隐隐约约嗅到一些刺鼻的成分，翻了翻表面的一层烟灰碳粉，从中找到一些凝混的焦物，拿到鼻子一闻，果然是有些刺鼻的味道存留在上面。

经过红旗卫力士的押运，那些凝混的焦土出现了在这上面，展示给众人看。

当时红旗卫派了一队力士仪仗在现场吹锣打鼓，召唤不明真相群众前去围观，有上至千户下至校尉的就负责轮流班给众人讲解，各个形状的凝混焦物，和普通的焦炭对比，存留着异常明显的气味，还有细看之下凝混物表层带着油腻腻的成分。

李一法说到这儿，周护好奇的按照他的说法上去闻了闻，细看了看，还上手摸了摸。

“哪有气味？是什么气味？”

“煤油的气味，都时隔这么多天了，你现在闻肯定是没什么气味了。”

煤油，出自洋人传入中原的发明物，在这城中很受广泛使用，广泛到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用，受皇天萌照，只有这京陵城独有，别的地方不出，在乡下是还用着蜡烛和普通植物性的油灯。

所谓煤油就跟前世那汽车使用的汽油是一个味。

那么自然而然，西岭行宫的竹林失火，是人为浇淋了煤油，故意放的火，导致留下的气味。

既是有人故意纵火，那么所谓天谴的言论谣传也就被推翻了，立时澄清了对于今上的不实谣言，揭破了幕后人诋毁的不良用意。

听了这前因后果，周护如醍醐灌顶，久久不能回过神来，通过煤油犯案作为引导，这背后可以牵引出的追查方向顿时就清晰了，红旗卫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锁定在京陵城内展开追查。

到了夜晚当值，周护有些不能自已，沉浸于案情中出不来。

身边的吕二不像是一个人，能够做到一夜不吭声，肃直木讷，看上去十分兢兢业业，这种忘我的境界叫周护自形惭愧，就在他就快要站不住的时候，就看看他，跟着他竖直身躯手脚，抛开脑子里的所思所想，学着当一块木头。

直到晨光微醺，轮值的守差前来接替，彼时周护得到解放，体内还憋着一泡大的，直接对吕二打了招呼：“帮我跟魏校尉说一声，我去趟茅房！”也不管他有没有答应，说完就夹着腿，捂着臀股颠着小快步离开。

散值的人潮旺盛，像周护一样值了一夜下来，憋着内急的大有人在，就近的茅房，没准一过去就被人占着茅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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