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道阻且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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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风赶紧驾马，带着邱小黎和顾北尘一路疾驰到海棠家。

一路上邱小黎心中冒出各种猜测：会不会是海棠来琴馆的路上遇到什么意外了？会不会是海棠不想学琴了？会不会是……

她将自己心中的猜测一一否决掉，眼看着只剩下最后一种可能。

“想必是海棠的爹娘不准她再来学琴了。”

顾北尘此刻正背靠着马车一侧，闭着双目，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而这句话，恰是邱小黎心中所想的最后一种猜测。

那日邱小黎问各位姑娘们为何想要学琴时，她听到海棠的答案是“我娘说学会弹琴就可以挣钱了”。

一开始她觉得海棠学琴只是为了学一门谋生的手艺，可是后来见到海棠上课时眼神中放出的光，以及每日课结束以后她独自留在琴馆练琴的模样，她相信海棠是发自内心喜欢弹琴的。

思索间，马车停了下来，长风朝里面的二人说道：“楼主，小黎姑娘，海棠家到了。”

邱小黎扶着顾北尘的手肘跳下马车，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土墙茅草屋，看上去风力稍大一些就会被刮倒。

与此同时，二人还听见茅草屋内传来嘈杂声。

邱小黎走近一步，这才听清了屋内的对话。

“爹，娘，我想去学琴……”

说话的是海棠，只是她的声音听上去比往日要沙哑许多，还伴随着抽噎，像是刚刚才哭过。

“啪！”

海棠话音刚落，邱小黎就听见巴掌拍上脸的清脆响声。

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你还好意思提这事！当初我就和你说了，你学琴就是为了赚钱给你大哥娶媳妇！可是你看看，学了有十天琴了吧，来来去去只会那两首曲子，等你能够赚钱要等到猴年马月？”

一旁的男人也劈头盖脸地指责海棠：“学了几日琴，就真以为自己是官老爷家的小姐了？你趁早醒醒吧！”

邱小黎再也忍不住了，拍了拍木门：“有人吗？”

妇人闻声，打开门，见门外站着一男子和一女子。妇人心中快速掂量了一下，这二人从穿着打扮来看不像是寻常人家，于是谄媚一笑：“不知这位公子和小姐有何事？里面请。”

邱小黎快步走上前，将跪在地上的海棠扶起，对妇人说道：“我们是廷北乐馆来的，今日见海棠没有来上课，一时担心就找到这儿来了。”

妇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神色，对邱小黎说：“原来是廷北乐馆来的呀，我家海棠说不想继续学琴了，所以从今日开始就不去了。劳烦公子和小姐挂心。”

妇人是个有眼力见的，知道廷北楼来的人是她惹不起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与刚刚教训海棠时判若两人。

“真的吗？”方才听到全部对话的邱小黎转过头问海棠：“海棠，你说实话，你真的不想去学琴了吗？”

海棠的脸上还有两行未擦干的泪痕，她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瞟了几眼邱小黎，又瞟了几眼妇人，而后低下头不语。

妇人见伪装不下去，索性摊牌说：“实话和二位说吧，我们穷苦人家比不上你们这种公子小姐，我们学琴只是想多个谋生手艺。但是我瞧海棠她学了也有近十日的琴了吧，到现在只会一两首曲子，你说说，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赚钱？”

邱小黎将海棠护在身后，好声好气地通妇人耐心解释道：“海棠娘，学琴这事不能急的，需要先将基本功打扎实了才行。而且我看海棠学得很认真，若是继续练下去，之后一定能成为一名出色的乐手。”

“不急？可是她大哥明年就要娶媳妇了。”妇人的语气中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海棠生来就是为这个家赚钱的工具。

邱小黎顿了顿，还想争辩些什么时，却被顾北尘一把拉住。

他附身，对邱小黎轻声说了句：“你先带海棠去外面马车里坐会儿，我来和她说几句。”

邱小黎领着海棠去了马车。

“小黎姐姐，这还是我第一次坐上马车呢。”

邱小黎在海棠的脸上捏了一下，问道：“海棠，你现在告诉姐姐，你是不是很想去学琴呀？”

海棠垂下头，小声道：“是的。”

末了，她还补充道：“我喜欢弹琴。”

一句“我喜欢弹琴”，给邱小黎的心狠狠一击。

一时间，她心中生出了许多感慨。她默默发誓，无论如何，都要让海棠重新回到乐馆。

“海棠，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回去学琴的。”

邱小黎不是一个轻易给予承诺的人，但她只要承诺了，便会拼尽全力做到。

海棠用力点点头，咧嘴笑道：“好。我前日还答应小满，要和她比比谁第三首曲子学得又快又好呢！”

二人正在说着，马车的帘子却被掀开一角。紧接着，一抹素青色的身影出现。

“可是谈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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