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戳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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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风疾，一轮惨白的月半隐没于云层，幽光隐约照亮了山中一座荒弃已久的破庙。
江落月坐在噼啪作响的火堆前，腰间的剑随手放在身边，背后泛着幽微蓝光的重剑却是紧紧攥在掌中，宝贝得紧。
她一手托腮，痴痴地望着悦动的火苗。红光映衬之下，苍白的脸色也染上了些许健康的红晕。
“江姑娘，你的伤如何了？”
一声问候唤回了江落月的思绪，洛十五捧着一片卷成漏斗的硕大叶子回到庙里，托起昏迷不醒的庄不为喂了些水，走回到火堆前坐下，与江落月离得不远也不近，刚刚好一抬手就把水送到她眼前。
“伤势已无大碍，多谢前辈挂念。”
江落月没有接水，抬眼看了洛十五一眼，视线落在他精致到有些妖魅的五官上，又迅速地收了回去。
这个男人有些漂亮得过分了，她这些年也算是见识过了不少好看的皮相，或英武或秀气的男子无定剑宗就有不少，可眼前这个男人的眉眼之精巧，除了在玥湖城幻境中见到的那个名叫凤决的疯子可以胜之，她竟一时想不出还有谁的外表可堪与之比较。
这样一张脸，光是多看一眼，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妄念。
哪怕是如她这般不贪恋美色的人，看得久了，也难保能坚守本心不动摇。
洛十五不知江落月在想些什么，自己饮下剩下的清水，将叶子丢在了一边。
他瞧了瞧江落月手中的重剑，颇感兴趣：“江姑娘如此宝贝这把剑，想来一定很珍贵。”
江落月闻声低眸，指尖轻抚过幽蓝的剑鞘，脸上却没有半点喜色，压低眼帘掩盖了全部的情绪：“是啊。”
洛十五察言观色，知她不想多说，便转移了话题。
“白天只顾赶路，不曾问过江姑娘要去何处，是否顺路。”
“我要去泰幽山一趟，前辈呢？”
洛十五不答：“泰幽山？泰幽山距此可不近，江姑娘一个人去？”
“算不上是一个人，”江落月顿了顿，似乎在考虑该不该说，“我的同伴会和我在泰幽山汇合。”
看来她是一个人去泰幽山，这一路没有打算去找凤决他们，也就是说她并不知道凤决他们一行人正在追踪他而来的路上。洛十五垂下眼帘，转了转眼珠，微不可察地冷笑了一下，再次抬起眼眸时，脸上却早已恢复了往常的神色。
两人沉默了片刻，江落月侧目打量了一番躺在地上的庄不为。
她从未见过他，自然不知道这就是他们苦苦寻找的炼器师。
“前辈和这位朋友，怎会落得如此狼狈？”江落月心里早就有这疑惑，可说出口又觉得很不礼貌，忙添上一句，“我的意思是，凭前辈的修为和能力，谁人能伤您至此？”
他身上是有伤的，上山时和普通人无异，只能一步一步往上爬，走得极为艰难，完全不似那天在玥湖城幻境中初见时的游刃有余。可他能穿透幻境去救她，修为至少也要在忘情境之上。
能在短短几天之内，将一个忘情境以上的修士伤成这样，动手之人一定是修真界中有名有姓的大人物。
“孤身前去拜访老友，不成想遇上了仇家，一时轻敌，着了暗算。”洛十五随口编了个瞎话，不欲过多解释。
江落月并没有起疑，修真界中结仇结怨的情况很多，他这样解释合情合理。
“那……那些仇家，前辈解决了么？不然的话，前辈一个人带着这位昏迷不醒的老友远行，只怕还会遇到危险。”
“……”洛十五张了张嘴却没说话，看了她一眼，最后低下头去轻叹了口气。
“前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只要晚辈能帮上忙，绝不推辞。”
洛十五状似为难，踌躇半晌，长叹一声：“不瞒江姑娘，我身负重伤，没能解决掉全部仇家，只能困住他们半天左右，只怕现在他们已经在追杀而来的路上，今晚，最迟明天，大概就会被追上了。若他们只是想杀我倒无所谓，可就怕连累了我这好友……”
江落月惊讶地挑了挑眉尖。难怪前辈看上去总是忧心忡忡，不时回头瞧上老友一眼，原来是在担心他的安危。
“前辈莫慌。晚辈虽然修为浅薄，但明日若真被人追上，我也定会尽力护住前辈和这位朋友。”
洛十五要的就是她这句话。
不过只是让她为他卖命，还远远不够。
他以退为进：“江姑娘也有伤在身，就别被我们二人拖累了。明日天一亮，我们便就此告别吧。”
“这怎么行？”江落月当然不能见死不救，“我意已决，前辈救过我一命，我自然该要报答。”
“这……”洛十五面露难色，为难地犹豫了一会儿，轻轻一叹，“好吧，江姑娘一片好心，我也不好再推辞。只是江姑娘身上的伤我实在不放心，不如这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药瓶，十分宝贝的用一块锦帛包裹着。
“我这老友有几分炼丹的功夫，这丹药虽不是仙丹，无法立时愈合伤口，但也能减轻些疼痛，江姑娘若是不弃，不如服下一颗试试。”
忘情境修士能看得上的东西无一例外都是宝贝，江落月盯着那药瓶，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最后还是伸出手来接下一颗，吞进了腹中。
“多谢前辈。”
洛十五看着她将药丸服下，眼中迸发出一阵诡异的光彩。
“客气了，江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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