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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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在了解到重台这个年纪已经扛起家族企业不说，还有意往其他行业进军，暂时放弃了对重台实为某神明转世的猜测，按照重台的说法，倒更像是祖辈的福泽积累。只可惜重台有这魂灵不稳，生火缺失的问题，生活总还是麻烦了些。

在老余这儿蹭饭时，甘遂也告知了老余此次上山的真实目的，为了方便解决完伊凡的执念后在姒君娘娘这儿直接超度，甘遂索性将贡品备好将音乐盒带上了山，。

饭后，老余看了眼窗外：“下雪了，你们真的等到半夜去那边山头吗？”

“毕竟这处距离姒君像太近了，灵怪恐怕不会那么容易现身。”

“夜里光线差、下雪也路滑，加上你还带着这人，无需我多说什么，你也知道有多危险。”老余有些无奈，他知道甘遂向来就是个倔强的性子。

“说起来，上山的时候，还遇上了怪事，姒君娘娘最近是不是少了香火？竟是这条上山的路上都能出现胆大妄为魇迷路人的精怪。”

“休得胡言，姒君娘娘的香火何时短缺过？”

老余作为姒君的后人，对于姒君的信奉较之其他信众要虔诚、衷心的更多，必不可能出现少香火供奉的事。

猛然间，甘遂突然想起他在此地发现了异国恶魔的事情，如若那只魇住重台的精怪实为恶魔，也难怪会在姒君山造次了，但这只能证明的确有邪物作祟，无法解释为何只魇住了重台的情况。要知道虽说重台是天生魂灵不稳、缺失生火，但甘遂年少时可是遭逢邪祟撕扯魂灵、也被生吞过一火，即便甘遂苦心修行拥有自保的能力，但相对警觉性而言，重台是大过于甘遂的。越自持能力在身越容易轻视危险，反而如同重台这般自知能力有限更易察觉危险。

“或许是这个法阵？”重台拿出了早上两人入梦前，相互交换的法阵。那时刚画完法阵，甘遂不放心重台的首次尝试所绘制的法阵效果，就将自己绘制的法阵与重台交换。

但法阵只能使用一次，即便他俩还带着那法阵也没有任何作用，不过，既然只有重台一人被魇住，难不成重台绘制的法阵还能多次使用？

也不好在老余眼前一直摆弄着这异国的秘术，他向来排斥这些。甘遂只得在老余的目光注意到那画着法阵的纸张时，让重台收好。

……

到了午夜，雪依旧没停。老余已经睡下了，甘遂背上装着音乐盒和贡品的背包，出了门。重台看向甘遂又一次向自己伸出的手，有些犹豫。

甘遂将手揣回口袋里：“那你待会儿离我近些，万一有什么事，我好及时发觉。”

两人顶着风雪出了门。甘遂和重台原本是平摊了需要携带的贡品的重量，但因为重台的伤，甘遂便将所有的物品都装进了自己的包里，尽管重台强调自己的伤不是什么大问题，不必这般特殊照顾他，但甘遂还是强硬的没让重台有任何负重。

甘遂看着眼前重台面上的不自在，突觉怪不得他的那些同行常说收徒还是趁着孩子年纪小收为最佳，除了玄术基础可以自小培养外，再者便是可以享受徒弟对自己的依赖感。虽然甘遂本身也只是单纯的想要交给重台自保能力，并非诚心想收徒，可眼看着重台在自己面前受伤，若不是重台差一点直接跌落山崖，他甚至都未发觉这人是何时被魇住的，到底还是让甘遂有些心情复杂，既是觉得自己的能力受到了挑衅又直观的看到了重台能健康活到这个年纪的不容易，难免也会生出些保护欲。

甘遂重新整理了一下思绪：不，是单纯对于徒弟的保护欲。

余光扫过和自己身高接近的重台，想起这人又夜跑和健身的习惯，单从外表上看实在不像能激起人的保护欲的模样。

‘所以他只是单纯认为这人也算是自己的徒弟，既然是自己的徒弟，那么存在保护欲便是正常的。’

好的，这下通顺了，甘遂也终于满意了。

“怎么了？”重台拍了拍落在发顶的雪花，“院落后面连路灯都没有，没想到还有路。”

“毕竟虽说是风景区，但其实是以院落那边为分界线，这后面的区域都是禁止游客进入的。”甘遂与重台手里都拿着手电，照在积了雪的地面有时候还会觉得有些晃眼。

“有什么讲究吗？”重台刚想把手电的光照向道路周遭的景致，便被甘遂按下了拿着手电的手。

“只照着路，不要乱晃手电的光。”

重台没有什么机会如此靠近山野，要说一点儿也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毕竟是个也快三十的成年人，不会如同孩童一般叛逆。

重台立刻将手电的光打向地面，拿着手电的手忍不住收紧，他刚刚……好像看到了一张脸，在他先前用手电扫到一旁的山壁的时候看到的，那张脸像是嵌在山壁上一般，没有任何血色，眼睛就像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没有鼻子也没有看到嘴，只有眉毛与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