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 12 章 冰肌玉骨大概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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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还好么？”

保镖警惕地将祁御和百里婴二人隔开，紧张地唤着米诺。

米诺没有马上回应，她正捧着食盒发呆，明亮的双眸流下两行泪水，啪嗒，滴在原本包裹着食盒的那层布上，洇湿出深色的痕迹。

过了几秒，她像是刚刚回过神来，道：“我没事。”

保镖伸手想要将米诺膝上的食盒拿走，却被米诺制止，她仍死死地抱住食盒，示意保镖们退开，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泪水，又湿又凉。

祁御注意到米诺身后的座钟，时间距离他将食盒交给米诺仅仅过了不到三分钟。

而他和百里婴进入绝对灵场目睹米诺与沐凡的三世因果却是真真实实的三辈子的时光。

他看向米诺，她原本灰败的面容竟开始有了血色，如同经过漫长冬日终于展开花苞的桃花，向外界诉说着自身渐渐苏醒的生命力。

以心换心，看来沐凡的妖怪之心真的让米诺恢复了健康。

祁御朝米诺微笑道：“既然答应别人的事情已经做完，那就不打扰了。”

看着他转身，米诺咬了咬唇，轻声问了一句：“他……还好么？”

祁御脚步一停，却并没有再回头，他认真地想着这个问题，思考着应该如何回答。

其实早在他们还是爱人的时候沐凡就已经告诉过她，妖怪没有来世，但他这个妖怪愿意把自己的心给她。

娇养长大的大小姐习惯了索取、得到，却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在她有所需要的时候，真的有人愿意为她献出整个生命。

可正是因为遇到了这样需要他的她，沐凡才得以有机会获得灵魂，重获新生。

这个世界的因果，本就无悲无喜，没有谁更幸福，也没有谁更悲惨，或许刚好只是在合适的机缘中遇到彼此，相互成就，帮助对方完成一世的试炼吧。

祁御道：“他会好的。”

热爱着人世间的妖怪，拥有了灵魂会再度回到这个世界，不管灵魂会经历什么，他都会得到自己想要的，总会好的不是么？

米诺的手放在心脏的位置，虽然她不知沐凡做了什么，但是她能够强烈地感应到身体里的这颗心脏在变得与以往不同，它跳动的更加有活力了。

她应该高兴的，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眼睛里不断有泪水涌出，令她泣不成声。

“他在哪里？我，我还能……再见到他么？”

听到这话，百里婴大声笑了起来，可他却并未说什么，先祁御一步朝外走去。

“我也不知道。”

祁御叹了口气，“或许会再见到，或许不会。人总是要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米诺，这既然是你的选择，那就带着他的心，好好活下去吧。”

他说罢加快了脚步追上百里婴——这个家伙害他没打到车耽误了时间，他得负责将他送到车站！

在他身后，米诺放声大哭，她哭得极为悲恸，犹如一个为了糖果而走失的孩子。

不管她多想否认，在她内心深处藏着一个极为贪婪的念头，既渴望得到沐凡的救赎，又期待他会安好。

因为，他可是妖怪啊，妖怪是不会死的，妖怪很强大，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呢？

心脏砰砰跳动，感官变得更加细腻而又柔软，过往所有的甜蜜袭上心头，令她痛彻心扉，可她非常清楚，这种痛并不是生理上的疼痛，而是无形的，只因为失去了一个重要的人，无法替代的人，生生挖空了一处。

这种痛，无药可医。

走出米家，百里婴突然停下，他回头望了一眼，看见米诺仍在窗前，便好笑地问祁御道：“小朋友，你说，那个人类会不会后悔？”

祁御事不关己地答了他一句：“我怎么会知道，就算后悔也是她自己承受。”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选择之后便要承担后果，一切都要自己经受，旁人代替不了半分。

少年俊美的面容上神情浅淡，仿佛在他眼中所有事都是自然而然，无法将他惊动。

在绝对灵场里的时候，百里婴就已经深深感受过了，眼前的这个刚过青春期不久的人类小朋友就像是一池安静的水，偶有涟漪，却不起波澜。

甚少有人能够在第一次进入绝对灵场就如此淡定，如此平稳——确实是天选之子，他的“好搭档”。

百里婴伸出手去揉祁御的头发，却被祁御一把抓住了手腕，他也不恼，反而笑眯眯地问：“怎么？还想要牵手啊？”

这人别的能力不好说，让人无语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祁御想。

“喂喂喂，小朋友，不要在心里说别人的坏话，会被听到哦！”

祁御一脸无所谓，“如果你想亲耳听，我可以亲口说，不用想的。”

扣在手中的手腕冰凉入骨，触感柔滑。

祁御忍不住心道冰肌骨大概就是如此吧，又被百里婴听了去。

噗——百里婴笑得弯下了腰，甚至笑出了眼泪。

祁御不明白是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面无表情道：“笑够了就快点送我去车站。你说过的，会让我赶上车。”

“哈哈哈哈，诶，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个词形容……”百里婴擦了擦眼角的眼泪，目光恍了恍，眯了眯眼，又道：“啊，不对，你是第二个……”

祁御看了眼时间，并不关心自己是第几个，攥着百里婴的手腕来到车前，像是怕他跑了，直接将他直接塞进驾驶位：“开车，去车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