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现代典型症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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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翼说：“你再这样的话，我真的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蒋离装傻，有意掐断暧昧的苗头，躲闪开他的眼神，指着左手手腕下方的伤疤，“看见没，小时候弄的，现在疤还在。”

沈斯翼用没受伤的右手轻轻掰过她的手腕看，已经是陈年的疤了，浅白色一长条，上下分布有小白点，是缝过针的痕迹。“怎么弄的？”他试探地问了句，不怪他多想，手腕的位置确实是有些惹人遐想。

大概是因为刚刚一直在处理食材的缘故，沈斯翼的指尖是微凉的。蒋离不着痕迹地观察着他的手，掌背很大，骨节分明，但是掌心关节处似乎有着厚厚的老茧。

“不是你想的那样。”蒋离解释，“小学用裁纸刀做手工，忘记把刀收进去，纯意外。”

“很疼吧？”他力道很柔地摩挲了下。

蒋离用巧劲挣脱了沈斯翼的手，放下了衣袖，轻描淡写：“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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碘酒送到前，蒋离明令禁止沈斯翼再下厨。

沈斯翼还想挣扎：“拿水把伤口冲干净就行了，问题不大。”

蒋离瞪了他一眼：“别乱来，会发炎。”

天色已经黑透，饭总还是要吃。看着指向七点的时钟和初见雏形的菜色，蒋离一咬牙：“要不剩下的我来吧。”

“你指挥我。”她扫了眼灶台现在的状况，从备好的琳琅满目的菜中试图分辨出还需要做什么，大抵是只差南瓜羹和上汤娃娃菜了。

沈斯翼伸手挡住了南瓜，看了她的伤疤，他是真怕蒋离用刀：“这道菜放弃，别把你也伤了。”

蒋离忍不住笑：“葫芦娃救爷爷是吧？”

沈斯翼显然平时不太刷短视频app，没明白这个梗：“什么意思？”

“你小时候没看过《葫芦兄弟》吗？一个动画片。

”蒋离还给唱了句主题曲一根藤上七个娃，“葫芦娃兄弟一个接一个去救被妖精抓住的爷爷，结果都被捉住了。”

她看着沈斯面无表情的样子，问：“不好笑吗？”

“……好笑。”见自己的反应似乎还没有让蒋离满意，沈斯翼慢半拍地伸手打了下削皮刀，说了句幼稚得让人笑掉大牙的崩人设的话，“坏削皮刀精。”

“…”

蒋离总算发现了，这个小子偶尔脑子少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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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汤娃娃菜的制作过程并不复杂，考虑到蒋离的厨艺基础，沈斯翼又把步骤简化了些。

蒋离要求他不许说一点、适量、少量这种模糊的形容词，而要他精确到一滴、一勺、一碗，他说放油炒30秒蒋离就恨不得掐个秒表，主打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绝不自由发挥。

直到倒完盐调味，蒋离才把提着一口气放下来。“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料理鼠王？”

“你哪来那么多奇思妙想？”沈斯翼把脸伸到蒋离面前，厨房顶光让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了阴影。

蒋离把手抚上了沈斯翼的帅脸，两人对视。

他眼含期待，她——

一把推开：“别挡着我盛汤。”

暖黄的室内灯光，琳琅满目的家常菜，恍若一种蒋离一直以来向往的‘过日子’的感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最熟悉的陌生人’成为了一种现代典型症候，心灵接触是比肢体接触更亲密的举动。蒋离和沈斯翼也遵守着这样的‘时差’，在还不知道彼此名字的初次见面就已经接吻，可直到现在，她才觉得对方是活生生站在旁边的真实的人。

被一扫而空了菜证明了沈斯翼的厨艺，蒋离原本还挺惊讶，调侃他是不是在新东方学过。

“在国外闲得无聊，又找不到好吃的中餐厅，所以自学了些。”沈斯翼淡淡解释了句，没有要多余展开的意思。闲是因为那次滑雪导致的重伤，但他觉得没必要说，说出来未免有些卖惨的意思。

于是两人话题的深度到这个程度就打止了，蒋离敏锐察觉了他没有多谈的意思，恰当地转了话头，“洗碗需要帮忙吗？”

沈斯翼把消毒碗柜门潇洒一拉：“科技改变生活。”

吃饱喝足，天色也已不早，蒋离提出了告辞。“你不用送我。”她阻止了沈斯翼拿车钥匙的举动，“没必要，太麻烦了。”

“我不觉得麻烦。”沈斯翼还是把钥匙揣进了兜，先一步推开家门。

在遇见蒋离这块'软硬不吃的硬骨头'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性格偏强势，毕竟他总是做决策的那个人。直到——

他先蒋离一步按下电梯-1的车库层，而蒋离毫不犹豫取消了-1层，重新摁亮1层，但他敢怒不敢言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强势是对自己的误解。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梯，蒋离稍前半步。天色已经全黑，小区的公共绿化花园里少有人来往，他俩之间的氛围特如同花园整体氛围一般静谧。

沈斯翼有些不习惯，疑心是自己刚刚非要送她的行为惹起对方不快，自我催眠了句‘好男不和女斗‘，然后开口说“下次你说不用送就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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