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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深藏心底的伤疤被撕裂，疼痛钻心，李铃兰攥着包带，仿佛看到年少时的自己，和河边冰冷的妹妹，她多想救救妹妹，多后悔跟妹妹说了冷漠的话。
包上的泥垢怎么都扣不干净，亦如那些伤疤。
“姑姑，你怎么了？”
耳边响起兰兰的声音，李铃兰如梦初醒，惊觉兰兰和方慧茹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家中。
李铃兰佯装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没事，刚起床还有些困，我去洗把脸清醒下。”
怕自己情绪激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李铃兰搪塞一句，赶紧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在卫生间洗了脸，缓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稍稍平稳下来，理智也渐渐回笼。
吃饭时，李铃兰不露声色仔细地观察兰兰，装作很自然地问起跳舞的事、学校的事，兰兰都开心地回答，期间并未表现出异常。
不像上一世十来岁的自己，自卑内向，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眼睛里都会布满阴霾，这一世的兰兰自信、乐观，比她坚强多了，看不出什么悲观的迹象。
但霸凌的因子积少成多，由轻到重，就像她当年那样，可能一开始都不觉得什么，后来却一发不可收拾。不管是不是过于敏感，有上一世的惨痛教训，这一世，李铃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绝对不能让兰兰再经历那些事。
中午，趁兰兰午休的功夫，李铃兰走进跟方慧茹的卧室，低声问她：“这段时间，兰兰什么都好着的吧？”
方慧茹不明所以，但知道李铃兰不可能平白无故这么问，认真想了想：“都好着，和之前一样。”
“今天阿姨洗衣服的时候，我发现兰兰的书包上好多泥点子，外面里面都是，我担心兰兰在学校受欺负。”
李铃兰这么一说，方慧茹才想起接兰兰刚回到家时，李铃兰拿着兰兰的书包失神的样子，明白了她为何担心。
“应该没有，兰兰和同学关系都挺好，前几天还跟我说，他们同学之间相互请吃饭买零食，一起去逛街。再说，学生之间打打闹闹的也正常，不要担心，没事的。”方慧茹没放在心上，反倒安慰起李铃兰。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李铃兰转身准备离开房间时，忽然觉察到方慧茹话中的反常。平时，她每周都会给兰兰零花钱，方慧茹如此说，怎么听着像是兰兰又向她要过零花钱似的。
“你最近也给她零花钱了？”
方慧茹：“给了三百，我想着不能总让别人请。”
“三百块？！”李铃兰大惊。
她每周会给兰兰五百块零花钱，也是为了锻炼小朋友的理财能力，以前兰兰从来花不完，把剩下的都存起来，说是自己的“小金库”。现在方慧茹说她前几天又给了兰兰三百块，也就是说，过去的一周总共八百块。
九七年，小学四年级，不住校，上下学车接车送，就只有中午在学校吃一顿午饭，平时买些零食小玩意，哪里能花这么多钱？
绝对不正常。
李铃兰焦虑不安，在这件事上，她太敏感，既怕伤害小姑娘自尊心，又怕她受到伤害，所以，格外小心翼翼，考虑再三，还是决定找兰兰聊聊。
待兰兰午睡醒来，李铃兰拉住兰兰的手，说：“兰兰，姑姑想跟你聊聊。”
兰兰刚睡醒，揉着眼睛，夸张地拽了拽自己的耳朵：“好，姑姑，我洗耳恭听，有什么想说的，全都告诉我。”
李铃兰被她逗笑，小姑娘乐呵呵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被欺负了。
“能不能告诉姑姑，你书包上为什么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脏东西？”
“姑姑，你不会是担心我在学校被同学欺负吧？”兰兰拍拍李铃兰的胳膊，爽朗道，“怎么可能，你侄女我不会被欺负的。书包脏，是因为最近总是有领导来检查，学校组织我们大扫除，不小心搞脏的。”
“真的？”
兰兰拍着胸脯保证：“比金子都真。”
兰兰说着搂住李铃兰的胳膊，撒娇：“姑姑，你不用为我担心，我都11岁了，自己能应付的。”
李铃兰被哄得心软，不好再继续追问。
当天晚上，李铃兰做了个噩梦。
梦中她回到上一世的小学时期，几个同学把她堵到墙角，扬着木杆逼问她，“听说你爸被鬼上身，才玩自杀，你们后来跳大神驱鬼没？怎么驱的？给我们表演下”。
下瞬，画面一转，忽然就到了跳大神驱鬼的现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将纸扎人扔进火盆，嘴里唱着阴森的调子。
火光在黑夜里熊熊燃烧，老太太塞给李铃兰一根桃木枝，叮嘱她攥紧，这样那些脏东西就不能靠近。梦里，她怕得瑟瑟发抖，将木枝攥得紧紧的，耳边却忽然听到妹妹的呼喊。
“姐姐我冷，我想回家，我好怕啊！”
李铃兰猛得惊醒，出了一身虚汗。
*
终究是不能放心，李铃兰决定悄悄去学校看看，一定要亲眼看到、确认无误才行。
周一上午，李铃兰找了套校服穿上，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稍加乔装来到兰兰读的小学。门口有保安守着，李铃兰绕到围墙处，直接翻墙跳了进去。
之前来学校给兰兰开过家长会，知道她所班级教室所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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