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于思情,出生在华城的一个小乡镇里。我从出生就与别的小孩不同,我无父无母,没有完整的家庭。

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的身边只有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满头白发教我说话教我走路。我跟平常的孩子一样,先学会喊了“妈妈”,不过,没人应答我,只有那个老人两行浑浊的眼泪在我记忆里翻转。我知道我要乖一点,总会有喝醉的舅舅在我耳边谩骂,说我害惨了他们家的名声,也没有钱养我,问那个老婆子为什么不把我送走。我有的时候在想,为什么不把我送走呢?找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一对父母,即使没有血缘关系。

我想我有点冷漠。

上小学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喝醉的舅舅,包括他那体态臃肿的老婆,那时候我感觉轻松不少。不用每天放学回来打几桶水,不用帮他们洗衣服,不用给他们打扫卫生,不用陪我那不会说话的弟弟玩,不用给表哥跑腿……那时候只有我和外婆相依为命,隔壁的婆婆也很好,经常会给我送些她孩子带回来的吃的,还有他们家孙女不穿的衣服。那时候是我最舒服的几年,即使要照顾外婆,可是我轻松不少。冬天很冷,我的棉袄破了洞,我没敢跟外婆说,家里实在没有钱让我去买件新的漂亮的棉袄。我穿着它去了学校,学校的门窗也破,我从家里带了报纸,没糊住,风太大了。它顺着我袄子上的洞钻进了我的身体里,我想,我可能会感冒。可我不能感冒,感冒要花钱,我没有钱。村里的村支书很好,她给我们弄了低保,可那些钱只够日常所需,多了就没了,我得想办法挣钱,外婆要吃药。

初中的时候隔壁阿婆给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在她儿子的餐馆里洗盘子。暑假一天25,我可以干50天,也就是我可以拿到1250,可以给外婆买药了,中午吃饭也可以加一盘小菜,我很开心,隔壁阿婆真的很好。我每天早上五点起床给外婆打好水,喂好圈子里的鸡,做好早饭放在锅里,写完每天要写的作业,然后再步行一个小时去镇上。就这样日复一日,我每年暑假都是这样。外婆给了我些钱让我在学校里吃些好吃的,可是,我的钱被偷了。

翻开书包时我找不到我的钱,我去质问那些室友她们反过来嘲笑我。说就我那一点钱根本没法入了她们的眼……

我没法加一个小菜了,那点钱入不了你们的眼,能不能还给我?

后来,我听见我隔壁床的人说她把我的钱拿去打游戏了,她当着我面说的……

我想跟她打一架,她把我关进了厕所里,扒了我的衣服,她说学校里没人敢惹她,她浇了我一桶水,没人来帮我,他们都不想惹她。有人来帮我的,可她因为我被针对了,我不想她来帮我了。我想告诉老师,我好难受,我好想要发烧,可我不能发烧。

那个女孩是我们镇上地头老大的孩子,老师害怕找到他身上,他让我忍着,他说我没办法跟他们斗,他们会找到我家的。

不可以,不可以上门找我外婆。

我开始不在寝室里放钱,所有的东西随身带着,可是她并不打算放过我,书包里找不到,就翻我的被子,翻我的衣服……

为什么只欺负我一个?

因为你只有你一个,她说的。

只有我一个……只有我一个吗……

我还有外婆呢。

我可不能让我外婆担心……

我开始回去的越来越晚,我努力学习,次次考入年级前十,我要好好学习,进一个好的高中,那里面应该比这个乡镇中学好很多,我要加油。

保安叔叔发现我经常在班里,他问我为什么不回寝室,我说寝室吵,我要好好学习。他夸我真是个用功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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