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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
天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很多户人家已经关上了门，街道上便变得很冷清，一些虫鸣声又显得不那么安静。
在这一条商业街上，只有一栋大楼的三楼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张旧便是这里的员工，今天只有他一人留下来，外面慢慢变黑了，一直到完全陷入黑暗，黑暗将他所在的这栋小楼包围起来，更加突显出了工作室里的冷清。
他看着自己完工的服装，这是一件集古风与现代元素结合的外衣，布料选用很轻，白色的底料上绘制着一朵红色的花，那花朵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异常真实，起伏的布料使得这花朵像是活了起来，竟有些诡异。
这倒不是老板给他的任务，而是他送给妻子的礼物。
很奇怪，前几天妻子莫名地让他赶制一件衣服，还给了他布料，督促他在中元节结束前做出来，虽然不明所以，但他对妻子一向都是很宠爱的。
张旧看着扭曲得妖艳的花，满意地笑了笑，咧嘴露出一排惨白的牙齿，将衣服装进包里，起身走了出去，关上门。
大楼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异常寂静，楼道的灯出了点毛病，一直没修，以往还好，但今天不知道是怎么的，在张旧下楼的时候，本就很暗的灯光竟然一闪一闪的，就像老式的旧楼，灯泡表面布了一层厚厚的灰，映照在地上时看着就有一些小黑点。
他听上班的同事说过，在几年前，楼道里莫名死了一名青年，据说是突然死亡，传有心脏病，可能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不过，有人说，这人死后，尸体散发出一股恶臭，像是死了好多年的一样，非常奇怪，尸体最终也被送去火化，但那之后，有些同事经常能在这里听到死去青年的声音，时有时无，很小声，絮絮叨叨的，像是在给他们说着什么。
张旧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真的，倒是自己一直没有遇到过，他时不时有些头痛，许是老毛病了，所以很多事情记得迷迷糊糊的，但今天这个氛围也感觉有些害怕，周围凉飕飕的，总有一种要出事的趋向。
直到这时，一首偏民国的戏曲响了起来，张旧被吓了一跳，随即想起这是自己的手机铃声，以往好听的女声在这时竟然有些尖锐，一声一声地在这大楼里回响，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了下，这是一个陌生的电话！
张旧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向了接听，走过昏黄的楼道，各层的灯也完全关上，只有楼梯的感应灯和那淡淡冒着绿光的安全通道的字样。
接听那一头没有声音，非常安静，张旧骂了一句，可能是什么恶作剧吧，便挂掉了电话。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今天的节日，中元节，也是人们常说的鬼节，老人说，这一天，鬼门关会打开，死去的人们会在这一天回到人间，所以，这一天夜里，听到什么，也不要理会，不然，就可能会被恶鬼当做替死鬼！
终于出了公司，张旧走了几步，这才发现大街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一回头，身后大楼的感应灯已经关上了，整栋楼瞬间陷入了黑暗，看上去就像是许久没人住的荒楼，十分阴森，他不觉间加快了脚步。
不知道走出去多远，前方出现了一个站台，没有人在那站着，张旧却看见一辆似幽灵一样的公交车在那里停着，车门打开，里面的车灯也是一闪一闪的，非常暗淡。
怎么今天的灯都是这样？张旧这样想着，但还是从兜里摸出几块钱，准备上车。
刚走到车门口，他就看到司机在驾驶座上阴沉着脸看着他，脸上的五官显得异常突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盯得他心里有些发毛。
“我有钱。”他以为是司机误会了，连忙举起手里的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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