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
严冬未至，刺骨寒风捷足先登，昏黄路灯下卷起连片枯叶。
舒挽卿肩挎一袋香烛，揉搓冻僵的双手，瞧了眼表上时间，秀气长眉微微皱起。
已经六点过。
今日，她本打算提前跟老板请假下班，但同在书店打寒假工的另一位小妹在店里摔伤，她帮忙送小妹去医院打理妥当后，这才匆匆赶来公墓。
舒挽卿出生那天，父亲来医院途中出了车祸，不幸去世，而今正是忌日。
“小女娃，你来了。”
远处看守公墓的保安招招手，老人脸上挂着和蔼笑容，“今年怎么没与你妈妈一起来烧香？”
他指了指天色，“马上要天黑咯。”
舒挽卿神色惭愧，抱着香烛的手臂紧了紧，“贺爷爷，我兼职的地方出了点事，这才晚些。”
姓贺的老人，自她有记忆起，跟妈妈一起来公墓烧香时便见他在这里工作了。
那时的舒挽卿一来墓地就爱哭鼻子，指着墓碑说有个穿白衣服、模样很凶的姐姐蹲在上面老瞪着她。妈妈以为是她不愿来墓地，有意撒谎，甚至责备她胡闹。
可贺姓老人是明白其中原由的，在公墓工作十几年，说不清道不明的怪事见到不少。
老人瞧小丫头哭得急，小模样可怜兮兮，就会好心安抚，给她一颗糖吃。并告诉舒挽卿妈妈一些隐晦的怪异事。
回忆过往，舒挽卿对贺姓老人一直很感激。
她停下询问老人近况，老人笑呵呵的表示一切安好，他看了眼西边落日，摆手示意她快些去祭拜，再晚天就全黑了。
告别老人，舒挽卿进入墓地后，视线所及，陵园边的老槐树上一排乌鸦立在枝头，眼神呆滞地盯着踏入园内的行人，脑袋随着人行走的方向变换扭动。
这怪异一幕被前脚刚踏入墓地的舒挽卿瞧在眼里，恶寒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赶紧错开视线，一路小跑去父亲的坟位。
园内三三两两的祭拜者正烧着香烛纸钱，幽幽路灯下，升起缕缕朦胧烟灰。
舒挽卿跪在父亲坟前，贡台上方有一捧白菊与两盏新鲜贡品摆放整齐。
她拿出香烛与纸钱点燃，火光照应里，略显清瘦的脸上满是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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