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娘未生,儿先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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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大梁百姓都知道,摄政王和宣丞相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老的小的,无论是朝堂还是平常,只要有个导火索,都能掐个昏天黑地。
“放肆!”
侍卫怒喝一声,横刀挡在杰生面前,想要削掉他那张乱喷的嘴。
刀光冷影折射到面上,杰生骤然刹住脚步,再近两分,他的脖子就要抹到刀口上尸首分离了!
被脑子里生出的念头吓到,他一时半会瞠圆了眼睛,愣愣地与眼前冷刃里倒映的眼神对视,张嘴结舌。
绛紫色的柔软布料自眼底如水翩翩掠过,一股浅淡好闻的玉兰花香瞬间钻入鼻尖,他怔愣着,略有错愕地抬起头,却只看得见一抹高挑挺括的背影,站在他方才讥讽嘲弄的少女身前。
齐掌柜余光偷瞄宣衍同楚之玠对立的模样,颇为震惊地挥手,让侍卫赶紧把人拖走。
侍卫听命行事,正要伸手去抓杰生,谁料他突然暴起,抓住自家娘亲猛地从地上蹿起往前跑去——
“嘶!”
他原意或许是想冲到谁面前行凶,却在半道被重重踹一脚翻倒在地,宛若被数字戏弄挑翻的乌龟,四脚朝天的滑稽仰躺着。
脑袋狠狠撞到旁边拾掇药材的药台,堆得满满当当的药草哗啦一声全撒到他头上身上,有些沾了额头血迹滚落进衣领,画出道断断续续的鲜明血痕。
杰生被砸得脑袋发懵,眼前旋起黑乎乎的星星,而他一直静静抱住的娘则在滚动途中撒开手,如同破布般摔落在地。
——也确确实实是破布条子。
尸体脑袋被一条条黑色破旧的布包裹住,勒出明显的鼻子嘴唇的形状,布条上却渗出不知何种液体,不规则的从尸体里洇出来,形成斑驳的乌块。
想要上前捉拿杰生的侍卫愣住,医馆内刹那间静至飞蚊可听。
“这......”沉默许久,反倒是被杰生痛骂的安怀先出声,他约莫猜到被布裹住的尸体是什么,从架子上取下检验尸体用的竹针,想要仔细查看。
一只纤白素净的手挡住他的动作。
疑惑地抬眸望去,就见楚之玠拦在他跟前,低敛长睫神情疏冷地看着那具尸体,嗓音沉着似笑非笑的嘲意:“不用验了。”
安怀不解:“啊?”
把人带着倒退几步远离尸体,楚之玠微微倾侧过清泠泠的眸看向迟缓从地面爬起的杰生,她刚才没眼花的话,杰生本意是冲她而来的。
为什么呢?泄愤?报复?亦或单纯的一时兴起?
楚之玠目光自他脱线的袖口划过,探究注视地凝在他因为袖子上手而暴露的手背,皮肤黝黑,红痕点点。
再望他泪水干冷后浑浊的眼珠,眼底浮现层层乌青,叠在一起,显出好似几天没休息过的疲态,与之做鲜明对比的则是他惨白中透着蜡黄的脸色。
她本以为杰生是因亲娘去世悲痛不已,才会有此等悲哀惨状。
可如今细看,他面黄发虚汗,口舌边缘泛青紫,行动缓慢迟速,甚至起到身到一半又全身乏力跌坐回去,弯腰呕吐,捂住腰腹处蹙眉,面露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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